望穿天山的“扬州美女”:嫁得更远、更早的和亲公主背后的故事

文化 2024-03-28 18:28:01 桔子生活

千年前,唐朝天宝年间,唐玄宗和女儿文成公主联姻于吐蕃国,这段背后有着一个令人感叹的故事。据说,文成公主是扬州美女的代表,她继承了祖先们的美貌与才华,深受人们的喜爱。然而,为了国家的外交大计,文成公主毅然决定嫁得更远、更早,放弃了她的爱情与家人,远赴天边的吐蕃,这一壮举展现了她高尚的品德和牺牲的精神。

作者: 沙永祥 绘图:沈江江

自古扬州出美女。

说到“扬州美女”,如果仅仅久久停留在香艳、绮丽的层面,未免狭隘,未免浅薄。

“扬州美女”,是秀外慧中的同义词。

沿着这个词上溯,第一位有史可载的扬州美女,名叫刘细君。她是扬州美女这个缤纷多姿大花园的奠基人。

王昭君出塞和亲的事,家喻户晓,直到今天,她的名字依然让人们如雷贯耳。

但王昭君并不是第一位和亲公主。

早在王昭君赴匈奴的72年前,刘细君就远嫁乌孙国王,成为有名可载得最早,也是嫁得最远的和亲公主。

她第一次在世人面前展示了扬州美女的风采,用柔弱的香肩撑起了大汉边疆的和平与安宁。

然而,鲜为人知的是,这一切的一切,背后隐藏着多少的辛酸与无奈!

1 挖坑的老爹

细君应当是蜜罐里长大的,她是皇室宗亲,父亲刘建是汉武帝的侄儿,江都封国的国王。

然而,细君的童年却很不幸,因为她那禽兽不如的爹给她挖了大大的一个坑。

刘建在历史上很出名,竟然是因为淫乐!

我们来看看他的德行。

父亲丧事还在进行之时,刘建就不顾廉耻地霸占了父亲的淖姬等十余名宠姬,连同父异母的妹妹刘征臣也没逃过魔爪!

她们为什么不反抗,是因为这小子十分狠毒。姬妾侍女只要有小错,他就采取各种恶毒的手段惩罚羞辱,甚至放狼咬死。刘建在位六年,惨死在他手里的就达35人。

不能细说,太污了。

所以,一千三百年后,司马光写《资治通鉴》时,刘建丑陋的禽兽形象还在这位政治家、史学家、文学家眼前晃动着,一向儒雅的老夫子忍不住破口大骂他“专为淫虐”,并在书中将他的兽行大书特书,将他死死地钉在了耻辱柱上。

刘建在江都为王的朝代,当朝的是汉武帝。

汉武帝也知道了刘建的胡作非为,简直太不像话了!

这小子必须好好矫正。武帝派大儒董仲舒来到了江都,任国相,主要任务是监督、教育、感化刘建,让他稍微活得像个人样,不要把刘家的脸丢到东海里去。

为什么派董仲舒,一来刘建父亲刘非在位时,董曾担任过国相,熟悉情况。二来作为帝国首席思想家,老董学问高,威信高,知名度极高,辅佐刘建,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。

可是,老董同志的“天人感应”、“三纲五常”等重要儒家理论影响得了天下人,但对于刘建简直是对牛弹琴,他依旧我行我素。

一来二去,董仲舒实在无计可施,元朔五年他向汉武帝申请调离。

所以,贤臣只有在君主贤明的时候才会有用武之地,哪怕你才高八斗!

有这样的爹,刘细君的命运早已注定。

2 悲催的童年

可细君的不幸来得太早。

赶走了董仲舒,刘建更加为所欲为,欲望也在一天天膨胀。膨胀到什么地步呢?他想当皇帝了!

于是他招兵买马,偷造兵器,派人与诸侯们串联,意图造反。可能是智商全用在淫乐上了,他根本不懂得欲谋大事,必先韬光养晦;还在预谋阶段,刘建就扛着天子旗招摇过市,生怕别人不知道。

他的一举一动很快就传到了长安,朝廷立即派人调查,结果事情清楚,证据确凿。最终,刘建被迫自杀,皇后等人被当街处死,广陵国被废。

因为太小,刘细君捡回一条命。

据推算,当时她的年龄约4岁,还是个未懂事的孩子。

失去了父母,小细君的日子无疑很悲惨。依照汉代的处罚规定,放在她面前的路只有三条:一是官妓;二是官奴;三是卖入青楼为歌妓。

细君是哪种处罚,没有记载。

但可以推测,无论哪条路,细君的日子都无比艰难。

看看同等境遇的汉宣帝小时候的悲摧就知道了。

可怜的小细君,泪珠儿从秋流到冬尽,从春流到夏。

幸运的是,元狩六年(前117),汉武帝的四儿子刘胥被封为广陵王。上任之后,他派人到民间四处找寻这位可怜的侄女,细君总算有了家。

在广陵王府,小细君受到了一流的教育,诗文、音乐、礼仪一样都不缺,聪明伶俐的小细君出落得亭亭玉立,气质超凡。

加上她天生容貌俊美,肤白如脂,于是很快成为了众人眼中的扬州美女。

在刘胥的帮助下,细君进入了皇家族谱,她可以憧憬未来了。

3 苦难的公主

理想很丰满,现实却很骨感,对于细君来说,幸福只是一时。

元封五年(前106),一代名将卫青病逝,加上英年早逝的霍去病,汉武帝失去了打击匈奴最有力的两把尖刀,漠北大战后的匈奴有死灰复燃之势。

如何扼制和打击匈奴,成为摆在汉武帝面前的一道迫在眉睫的难题。

正好,西域大国乌孙投来了橄榄枝,他们送来了一千匹骏马,请求与大汉和亲。

有了乌孙的牵制,匈奴自然不敢随意动兵,原本对和亲不屑一顾的汉武帝欣然许诺。

然而,和亲的公主不好选。

首先是与乌孙和亲尚无先例,此地万里之遥,生活方式与中原差异太大。

其次乌孙国王其时已年过六旬,行将入土,堂堂公主怎么能配这样的异族老头?

还有一点,和亲了,双方关系好也就罢了,万一反目,公主往往是第一个被祭旗的对象。

谁家的女儿无人疼?于是,罪臣的女儿成为首选。

诏书下到广陵王府,荣升细君为大汉公主。得知详情的细君却如五雷轰顶,泣不成声。

然而,圣命难违,谁让她那个混账老爸把坑挖得大大的。

看到楚楚可怜的刘细君,大汉天子也于心不忍,汉武帝难得显示了柔情的一面,“赐乘舆服御物,为备官属宦官侍御数百人,赠送甚盛”。

出嫁的那天,长安街上张灯结彩,鼓乐喧天。在满城百姓的注视中,盛装的细君上了车辇,在随从官员、乐队、杂工以及侍女等数百人的簇拥下,依依不舍地踏上了征途。

车中的刘细君,泪眼婆娑。一路上,她让车队停了又停,为的就是能多回望故土一眼。

4 孤独的才女

乌孙国在哪里?

史书记载:"乌孙国,大昆弥治赤谷城,去长安八千九百里。户十二万,口六十三万……最为疆国"。

据考证,乌孙国大部在现新疆伊犁地区,是哈萨克族的传统居住地,真正地远在天边。

尽管贵为大汉公主,又被乌孙国民敬称为"柯木孜公主"(大意是肤色白净美丽像马奶酒一样的公主),刘细君的身份仅是乌孙王猎骄靡的小老婆。

因为匈奴得知乌孙与汉和亲,也把女人送了过来,被封为左夫人(乌孙以左为贵)。

大汉远在天边,匈奴近在眼前,猎骄靡心中有杆秤。

冰雪聪明的刘细君当然也明白。她不仅是扬州美女,更是大汉公主,肩负着帝国的重托。因此除了尊重当地的风俗,展现知书达礼、善解人意的同时,还竭尽所能地团结好乌孙权贵。

前面说过,细君临行之前,汉武帝给她置办了丰厚的嫁妆,不但如此,细君来了之后,汉武帝每隔一年还派使者送来帷帐锦绣等物以示慰问,这在荒蛮的乌孙可是稀罕物。

“置酒饮食,以币、帛赐王左右贵人”,细君不但经常置办大汉酒宴,还常将钱帛珠宝送给乌孙贵族。

此举帮助自己乃至大汉站稳了脚根,草原上人们纷纷传诵大汉公主的恩德。

风光的背后,是个人生活得无比凄苦。

没有爱情的政治婚姻难言幸福。

细君的丈夫猎骄靡年过六旬,早已年老力衰。刘细君到来后独居一处,夫妻两人一年难得见上几次面。

后来,她还被迫嫁给了猎骄靡的孙子军须靡,让深受儒家教育的细君难以接受。

乌孙是个草原国度,吃的是肉,喝的是奶,自少在江南长大,习惯了米面蔬果的刘细君自然难以下咽。

还有就是语言不通,细君纵有千种风情,也无人可诉,她感到无比孤独。

细君常在草原上远眺。

可是,她看不见扬州的巍峨宫殿,锦绣长廊;找不到故乡的千里烟波,鸟语花香;听不到吴侬软语,儿女情长。横亘眼前的永远是那天山巍峨,白雪皑皑,爱无可爱,想无可想!

那夜,细君忽然听见了船工的号子,看见了远来的帆,她惊喜的迎了上去。惊醒后,才知那又是一个美丽的梦。披衣起床,霜华满地,多情只有天上月,映照着她凄美的身影。

精通音律的细君让工匠打造了一把琵琶。人们常见细君伫立于夏塔河边,衣袂飘飘,“一曲琵琶语,两眼泪花聚”,在天山冰雪的映衬下成为永恒。

唐人段安节在《乐府杂录》中说:“琵琶,始自乌孙公主造。”后世将刘细君视成了琵琶的发明者。

细君将乡愁寄托在代表作《悲愁歌》中:“吾家嫁我兮天一方,远托异国兮乌孙王。穹庐为室兮旃为墙,以肉为食兮酪为浆。居常土思兮心内伤,愿为黄鹄兮归故乡。”

她整日吟诵,期盼着有一天能化作飞鸟,回归那魂牵梦绕的扬州家乡。

然而,细君的岁月,就是一首多愁善感的诗,还是一本太过仓促的书。

太初四年(前101),风华正茂的刘细君被病魔夺走了生命,距她到乌孙生活仅五年光景。

她的才情与美丽永留世间,乌孙人民想念她,请求再嫁大汉公主。

细君被厚葬在她最喜欢的夏塔河岸。人们深信,她一定能沿着奔腾不息夏塔河魂归故里,再享烟雨江南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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